近期，无论是B站还是抖音，用户都会刷到“AI王心凌”“AI孙燕姿”的音乐，无论是《套马杆》还是《七里香》还是《水星记》，普通听众几乎听不出区别。歌手的声音成为人工智能（下称AI）训练来源，让AI翻唱歌曲似乎在人工智能产生内容（下称AIGC）领域已不存在很高门槛，但由此引发的忧虑却逐步显现。有海外视频播主的作品已经引起了作为著作权方的唱片公司注意，并引发了侵权诉讼。

尽管AI生成图文已经引起了争议，但AI生成音乐引发的问题可能更甚。人工智能生成的图片、文字细看之下还存在一些非人类创作的端倪，AI音乐则可能不然。尽管歌曲动机、和弦走向、歌词风格会形成某一个音乐人的风格化特征，但对于有歌词的歌曲而言，普通听众识别歌曲还有一项很关键的因素即歌手的声线。这一特征从歌手的艺术生涯开始就已经定型，也是歌手的价值所在。因此对于AI音乐而言，可以使用的特定艺术家训练数据更一致，更容易使AI音乐作品极其“真实”。由此带来的结果是，如果说图文AI模型还追求一定的“求同存异”，那么AI翻唱作品可能更加“趋同”。

显然，AI生成过程及其生成结果均存在着著作权侵权风险。同时，AI翻唱作品所涉及的音乐著作权领域，其具体类型比图文更加复杂，要额外涉及表演者权、录制者权、广播组织权等邻接权。音乐作品涉及的主体也更多，除了词曲作者、演唱者，还涉及为歌曲发行提供录制环境和宣发服务的唱片公司。此过程中本就涉及多方权利的相互交织，在面对AI翻唱时，纠葛显得更为突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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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方面，AI 训练过程中，使用某一歌手的作品若未经权利人许可、支付相应许可使用费，会陷入侵害音乐作品作者和其他相关权利方权利的境地之中。但和其他类型作品不同，AI翻唱最终生成的作品一定程度上并不能体现原始训练数据的使用，这对于著作权方的维权是一个需要在技术层面解决的问题。

另一方面更为隐蔽的问题是，若AI通过分析学习后生成的内容与原始作品过于相似，可能误导公众混淆作品来源。如当前热门的“AI孙燕姿”翻唱《水星记》，事实上歌手孙燕姿本人并未演唱过《水星记》，AIGC作品不仅会引发公众的混淆，也可能使孙燕姿因未经许可翻唱他人作品招致他人的权利主张。

AI翻唱作品走红的一大原因就在于它太像歌手本人所演唱，这也就意味着普通公众难以分辨AI模拟与真人间的声音区别。除了著作权问题，这也会引发深度伪造的风险——利用 AI 制作虚假的文本、音频、视频等内容，若被恶意利用可能会被用于生成虚假信息、模拟伪造个人语言或行为，引起公众混淆、扰乱社会秩序，也会给声音权人带来“背锅”的风险。

不过，我国民法典规定“对自然人声音的保护，参照适用肖像权保护的有关规定”。参照民法典对肖像权的相关规定，未经权利人的同意，他人不得制作、使用、公开其声音。这一原则性的规定使权利人在面对AI翻唱作品时具备除著作权保护之外的第二条维权路径。

新近发布的《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（征求意见稿）》针对热门的ChatGPT等生成类人工智能应用提出了一系列合规性要求，该办法中将“生成式人工智能”描述为“基于算法、模型、规则生成文本、图片、声音、视频、代码等内容的技术”。显然，AI翻唱作品也将受其覆盖。在当前立法背景下，AIGC相关企业应当遵守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。但法律总是滞后于技术与社会的发展，可以预见，AIGC的发展将继续带来超出立法者预设和制度有效供给的超前问题，无论是对于内容创作者，还是AIGC领域企业而言，在没有明确实施规则可以遵守的情况下，更需要谨慎面对AIGC可能带来的法律风险，做好合规应对，避免在“技术爆炸”中迷失方向、逾越红线。（周魏捷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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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文章来源：中国知识产权报 原标题：制作AI翻唱作品需谨慎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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